禾子

【ME】 暴君 02

太带感了!!!

我讹你呢:

02  序章  赫拉克勒斯(中)


《钢与铁——哈底斯大陆断代史》的作者,游吟诗人和帝国第一学府的学士木里特拉爵士在他主修的大陆史诗中曾为三位君王耗费了大量笔墨,他们分别是艾略特城的创造者“御龙骑士”伊迪斯·维恩,龙族最后一位统治者“金发死神”莫里哀·波特,以及扎克伯格王朝的奠基人“暴君”马克·扎克伯格。


“暴君”马克出生于北方一个没落的贵族世家,是家中的独子,五岁时曾跟随“千面骑士”希尔·修斯南下艾略特游学,十五岁因父亲死于狩猎而回到白原城,继承了家族。他生得并不俊美,颧骨高耸,瘦成一把尖刀,冰蓝色的眼眸像座困住北方最肆虐暴风雪的监牢,虽能说一口流利的四国通用语,但为人并不热情,是北方佬特有的冷淡。


这位功过参半、褒贬不一的君王在四国之乱前期,曾被唤作“芬里尔神的使者”,北方战场的精神领袖,他喜爱骑一匹健壮的白色战马,穿黑色皮靴和同色皮甲,剑术高超,有传言他身上常穿的那件厚实黑色貂皮斗篷就来源于十岁的第一次狩猎。


木里特拉认为这位英勇善战的君王,显然只适合策马沙场,而不知如何走下马背,他缺乏荣耀心,太过自我,拥有着极其旺盛的控制欲,他这么描述过“暴君”的暴行,“在国王的私人竞技场上,上百的奴隶被蒙上黑布,套上兽皮,在竖瞳女巫的吟诵下,被投入熊熊烈火,惨叫笼罩着柯克兰城,七天七夜才消散,而君王将此当做自己的余兴节目,只允许少量心腹陪同观看,他的残忍在嘴角疯狂的弧度里暴露无遗。”


 


急促的扣门声将克里斯·修斯从短暂的浅眠中惊醒,晨光还未到来,房间漆黑一片,这让克里斯有了一丝诡异的不安,门外是王后的贴身修女,只潦草地行了礼,就慌慌张张求助道,“修斯大人,国王……!”


克里斯迅速穿戴好自己,疾步走过螺旋形石阶,穿过天井,赶到王室居地,巨大的锥形红色要塞,由厚重的围墙和奔涌的护城河紧紧包围,金袍首领把守在吊桥一端,躬身目送克里斯经过。


王家总管高声宣布,“财政大臣,克里斯·修斯公爵大人。”


国王寝室内沉寂片刻,马克的声音才冷冷传来,“进来。”


卧室内已经挤满了人,仆人来来去去,或照顾壁炉里的柴火,或准备着面包烤肉和煮热的葡萄酒,王后克拉克面色僵硬站在窗边,克里斯注意到她的脸上有微红的手掌印,这让那位出生高贵的美人十分不堪,报复性地远离国王的床畔,目含怒意。无辜的托马斯大学士怀抱一叠书籍立在靠近床柱的位置,手指快速在书页中翻动。他的左手边,一位陌生的红发女郎正打量僵局的闯入者,她肤色苍白,竖瞳灰眼,着一袭修身的深红色长袍,走起路来像巨大的蜥蜴尾巴在沙地上拖曳。


“克里斯,到这来。”年轻的君王在叫他,克里斯注意到对方只是坐在床边,这很奇怪,鉴于这张床另一个法定的主人正在窗边吹风,那么在享用它的人是谁?


那个人躺在柔软的丝绸中央,国王大概是为他搜罗来了王国内所有的这种东方珍宝,现在克里斯终于明白这些日子疲于奔走的金袍侍卫们在忙些什么了,在他的周围,毛骨索然地环绕着三圈紫色的玫瑰,“紫色的玫瑰能够沟通爱意。”竖瞳灰眼的巫师解释,并为床上的躯体盖上厚厚一层毛毯。


王后的自尊和她的嗓音一样尖锐,“对一个死人?”


“你再说一次那个词,”君王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轻轻捏着床上人的手指,“克拉克家族就会真正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克里斯走到他的朋友身边,他已经猜到床上的人是谁了,悲痛像瘟疫一样迅速席卷了青年,他哑声问,“这是怎么发生的?”


“就是这么发生了,没有我的命令,就这么发生了。”马克的语速很快,“诸神保佑,为我降下了安娜,让错误能够得到改正的机会。”


“这不是你的错……”克里斯的视线有些模糊,他伸出一只手,搭在朋友的肩上。


“这当然不是我的错,”马克施舍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下颚线紧得像拉开的弓,“他太情绪化,总是妄图用不恰当的方式获得我的注意力,这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他,他只是应该更看重自己的生命,我会告诉他这一点,在他醒过来之后。”


女巫安娜的语气更教克里斯害怕,“我需要三只乌鸦和九百个奴隶,陛下。”


克里斯脸上的同情像雪片一样融化殆尽,几乎要吼叫出声,“你不能这么对他,马克!”


“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马克嘲讽道,克里斯惊惧地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片灰烬,“修斯家的继承人,我竟不知你原来姓克拉克。”


“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朋友,马克,因此我才要说这些话,你不能用这种肮脏的方式带回他,诸神在上,马克,你还不了解爱德吗,他会恨你一辈子!”


“哦,他没有吗?”马克反而轻轻笑起来,他站起身,克里斯才注意到他的朋友在寒冷的冬天仅仅穿了一件灰白的亚麻睡袍,“都下去吧,克里斯和安娜留下。”


人群屏住呼吸跟在王后身后涌出房门,克里斯继续恳求,“让他入土为安吧,马克,我们把他送回萨维林的墓窖,让可怜的爱德与他的亲人在地底相逢,那才是一个萨维林离开世界的方式。我们以他的名字设立一个节日,让诸神洗礼他的灵魂,我发誓没有一个人会忘记爱德,一切都不会有变化,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生活。”


“他没有离开世界。”马克一开口,克里斯就知道自己的苦口婆心都枉费了,“他必须活在我的身边,我会让他像冰原狼一样健康。”


克里斯惊骇地看着马克弯下腰,在爱德华多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他扶起爱德华多的躯体,轻轻抚摸着,名贵的丝绸顺着对方的肌肤潮水一样划开。


克里斯后退几步,开始转身冲出房门,马克的声音阴魂一般在身后穷追不舍。


“为我找九百个精壮的奴隶和三只乌鸦。”


“要食生人血肉长大的乌鸦。”竖瞳女巫补充。


“照她说的做,克里斯,不要令我失望。”


 


“那一定是行走过七个世界的安娜,新神的使者。”肖恩·帕克肯定地说,“君子的消息来源于马蹄,浪子的信息则源自女人的胸膛,我睡过的第一个女孩子就是个新教信徒。”


“新神?”


“神总是百孔千面,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人,人一旦相信神有力量,就会越来越信任他。”


“她会让马克做什么?”


“她不会让马克做什么,”肖恩放声大笑,“你应该问马克想让她做什么。


‘你必须见到黑色的太阳,才能与死神的爪牙谈判,否则他将窥得你的真容,将你的灵魂拖入无底深渊。’没有听说过?现在你听到了。我只能告诉你,这种献祭分为三次,一次比一次残忍与危险,亡者从来不会归来,从深渊爬出的,只会是怪物。”


“我不会让我的朋友成为怪物。”


“这就是骑士的友谊,面对朋友的死亡不曾落下一滴眼泪,多么坚强,多么‘高贵’。”


“别想从我这里套出任何的话,帕克,激将法没有用。我对你只有朋友的忠告。”


“洗耳恭听。”


“像母狼守护幼崽一样,看好你的小帕克,不要让他暴露在阳光下,更不要让国王见到他。”


“不需要阳光的只有死人。”


“停止说这个字眼。”


“不要拔剑,亲爱的‘僧面狼’大人,我收下你的忠告,也请你听我一言,不要触碰龙的逆鳞,尤其在他失去一整个洞穴的宝藏之后。”


“我曾以青铜与钢铁起誓,将永远忠于正义,忠于朋友。现在是我践行誓言的时刻,即使要与整个王国为敌。”


“今天我似乎才真正认识你,为了表达我的敬佩,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试试北郊巡逻兵,思特莱斯·威廉会给你惊喜。”


等剑客的身影完全消失,肖恩·帕克拍手招来了门外守候的金袍卫兵,“这就是我不喜欢家犬的原因,他们被保护的太好,失去了对人最基本的戒备。你知道为什么他不去问克里斯·修斯吗?”


卫兵摇头,肖恩整理好衣服的下摆,大笑,“因为越亲近的人,我们越怀疑。走吧,去告诉我们的王这个消息,毕竟不论东南西北,我们均以马克之名行事嘛。”


 


达斯汀将一袋金币抛给看守的卫兵,在他小心翼翼收进内兜后将其一掌劈晕,他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潜进王室居所,床上的爱德华多很沉静,这让达斯汀几欲落下泪来。


他很想告诉自己的朋友他有多么后悔,早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天,他就该带他走,顺着哈底斯河,回到他们初见的地方,或北上翻过千尺冰壁,那里有爱德华多好奇的飓风,虽然没有南国的风那么柔软,轻如情人,但那些挺拔、寒气逼人的异木总能有点吸引人的本事吧。又或者干脆乘着莱克斯人的船去往海的那一边,华多总是质疑海妖的存在,有自己在,起码探索的过程会很安全。


达斯汀背着爱德华多疾步走过螺旋型的石阶,思特莱斯·威廉为他们放下吊桥,他们骑上漆黑的战马,向远处锯齿一样高耸的群山狂奔。


大雪降下,冷风吹起,敏锐的剑客从风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们分开两路,”达斯汀拔出剑,“继续向着南方,勇士威廉,我在港口租了一条船,你乘上它,海风吹到何方,诸神就在何方,记住,不要回头,不要犹豫,愿诸神保佑你。”


“那你呢,莫斯科维茨大人?”


然而火把比回答来得更快,接踵而至的马蹄差点震碎这个可怜巡逻兵的胆,他接过他的责任与荣耀,深深看了剑客一眼,“再见,大人,若是还有再见。”


足足有一百人,戴着上百个能工巧匠打制出的头盔,一部分手握长枪,一部分高举利剑,达斯汀闭眼倾听,森林的暗处还有人在悄悄绷紧弓弦,随着一声充满不详的金属碰撞,达斯汀的脚腕中了一剑。


国王骑着马,从御林铁卫中踱到阵前,他抛过来一个麻袋,卫兵的头颅从没有扎紧的开口中滚出来,一直滚到达斯汀脚边。


“把华多还给我,达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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